考试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下一段落。
食堂这回挤满了人,习惯了冷清式食堂的温云决定重新安排下行程。
先是和温雨去一趟医务室拿药,好好安抚下玻璃桌面送给自己的大礼包。
然后再到图书馆坐坐,上个药,和温雨聊个聊天。
主要是吧,这成绩明天就出来了,估计表彰动员的鸡血大会是在下午开,自己太久没使用过控制情绪的能力,为了防止它发霉,温云觉得,可以在图书馆使温雨来练练手。
这午饭时间的图书馆可是个好地方,一来是饭点人少,安全透明,不易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,只要不去六楼;二来温雨也不错,熟悉,靠谱,易操控。
简直是练手的不二人选!
图书馆整高有十二层,温云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七层,带着温雨一路向上。
那里已经没有人在了,只有高大的书架静立着,享受着空调冷气。中午的烈阳从窗户口透进来,把整个地方照得明亮。
温云挑了一张离门口比较近的地方坐下,将从医务室拿回来的药放在有些发亮的胡桃桌面上。
“哥,我帮你涂药吧。”
温雨说着,拿起那瓶红花油扭开,用盖子上的尖端戳破封膜。
“不用不用,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眼瞅着温雨就要把瓶子里的水倒在手心上,温云眼疾手快地打开棉签带子,夺过她手上的药瓶,本想快人一步地把棉签插进去。
但!
在温云接触到那双细腻洁白的指节时,迅速连接上她的意识,集中意念要操纵她的情绪,很不幸地,失手了。
无形的念丝像无关苍蝇一样乱拔,将本就存着气的温雨挑得瞬间恶意丛生。
放手,递签,一气呵成,完全没有一点的犹豫。
“上药这种事儿,还是妹妹来做最好了~”
温雨在被他拒绝的瞬间也不知怎么的,身上像被打了一支能让人怒气值急升的兴奋剂,但很快这种感觉又消失了。
她顿了顿,接过温云递过来的棉签,一面把浸湿木条头上的棉团,一面轻声呵护道:“妹妹会轻轻的~,哥哥要是觉得痛的话——就说一声哦~”
“呃……好——好。”
温云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太对劲,可是又说不上来。
“要涂喽,闭上眼睛。”
耳边传来温雨温柔的话语。
温云闭上眼,冰凉的药水触到皮肤,柔软的棉签轻轻擦动。不一会儿,额头上肿起的小包里边有些温热。
温雨细细地涂着,望着眼前紧闭的美眸,睫毛下的眼皮紧闭,还有微微从挺秀的鼻子里呼出来的风,时不时的打在自己的唇边。
已经好久,没有和哥哥这么近距离的待在一块了。
温雨小嘴微张,将温云鼻子里呼出来的进口气体“吃”到嘴里。感觉着这股“亲情”的味道。
好暖好暖~
是……是温云哥哥的味道!
有点兴奋了怎么办……
温雨又稍稍凑近他些,嗅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掺在刺鼻药水里头,若有若无的柠檬清气。
没有那个人妖的味道!看来昨天晚上应该没什么事儿。
额头被她擦得有些麻感,温云张开眼睛,立马对上她靠得极近的脸,吓得脖子向后一缩,忍不住问了一句。
“那个……好了吗?”
对方突如其来的睁眼让温雨有些尴尬,但她首先注意到的,却是哥哥那张略些干涩的红唇,小嘴一张一合,挑动着那天河岸上的温香情幕。
它有点干,
是在勾引我润它?
温雨想着,收回停滞在半空中的手,弱声道:“没呢,再涂一点吧。”说罢,将棉签狠狠刺进药瓶里边搅了几下。
温云看那架势,真觉得她是跟那药瓶有仇,搅得这狠,一会儿水不顺着上边往眼睛流才怪呢,可自己也不敢不从呀。
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呢,自己还是怂着得好,保命要紧不是?
于是,温云顺从的紧紧合上眼皮把脸靠过去。
而温雨也终于肯把浸得涨大的带水棉签抽出来,细心问:“闭好了吗?”
温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,那滴着药水的棉签已经撞上了额头上的小包,沥沥的红药水不出温雨所望地顺着细肤光滑的皮肤一路高歌,向着温云的眼睛流去。
感受到那丝冰冰凉凉的水渍已经进入左眼的眉毛,温云抬手就想擦去,半道上让温雨给拦下来。
“别动哦~”
只觉一只暖暖的指腹划过眉间,两人的意识瞬间连结上。
还好,她已经平静下来些,没有先前杀气逼人的恶意。
但是……
那种害羞里加上点迫不及待,甜蜜中又带着些咸口的心情是怎么回事?
这种情绪……很不妙啊!
温云有种即将要受到迫害的既视感,全身的神经都紧张起来,毛孔竖立,离额头上的包最远的右眼悄悄打开一个细缝,俨然是进入了防护模式。
很快,温雨将放置在额头上的手指拿开了。
紧接着,一股粗热的气息打在温云的脸上,温雨媚眼含情,紧着可口猎物一般盯着眼前的红唇,随后,樱桃般的小嘴微微打开,脑袋后仰,作出要打喷嚏的姿势要向温云擒来。
果然没好事啊!
故意把棉签泡满药水涂到自己额头上,让水流下来,好指使自己闭紧眼睛,最后再用打喷嚏不小心撞上的借口亲我?
死变态,想得美!
温云大脑飞速转动,透过那一丝柔光看清了一切的真相,最后决定先发制人,只要走她的路,就能让她无路可走。
说时迟那时快,温云吸上一口气嘴唇微张,身体向前一撞,并接上一声:“哈啾~”
“咚~”
温云先她一步,把额头完整的一角轻轻撞在她的鼻梁上,眼睛顺时睁开,见到了温雨无辜失措的表情。
她没捂鼻子,也没叫唤,那双眼里却写满了失落和悔意。
可恶啊可恶啊!
但凡快一秒,就能和哥哥来个两情相撞了!
那时候来个长吻恐怕也……
不成问题吧?
温云捂起额头,轻轻吸着冷气,被撞到的地方里边好似有块东西一个劲的要往外跑,
结果是很满意的,只是没想到她的鼻梁也硬得跟块石头似的。
“怎么样哥哥,疼吗?”
温雨从失望中缓过神,当即关心起自家的哥哥来,起手就要摸上去。
“没事儿啊。”温云偏过身,不动声色地躲开她伸来的手,“又不是撞到玻璃,能有多大点儿~对吧?”
这小小的举动让温雨有些尴尬,只得先收回手,硬声笑道:“是……是吧。”
两人在图书馆又待过一会儿,用过饭,便各自回了宿舍。
温云实在是熬不住,昨天晚上一夜没睡,一到中午,眼皮就困得直打架,温雨哪里还好意思留?只得放人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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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又一个睛空万里,阳光明媚。
今日秋风偏大,路面上阿姨刚清扫完落叶,没多长工夫,让风一吹,路边的短青树又濑濑落下一大片来。
假.兄妹二人用过午饭,便先一步到了开会用的礼堂。
音景孤儿院里有东南西北四个分区都有礼堂,但只有东区的最大。
空调也是最大的!
一条上高下低建造的阶梯式坐位,长有五十来米,宽是少了些,一排大概只能坐二十来人。
但这底下的那个桃形的演讲区是怎么回事?
长方形的走道配上桃扇形有讲台,讲台中间再放一张长长的讲桌……
如果俯视来看的话,
那设计师不觉得很奇怪吗?
不过成绩这事应该是稳了,因为在最前排的一行座位摆了名牌,上边就有自己的名字。
而且摆牌的人还很贴心地将自己和温雨的牌子摆在了一块,把齐铭和蓝涟的牌子摆在一块,还离得自己老远。
我谢谢你全家啊。
而且真的会谢……
温云和温雨齐齐坐下,此时的礼堂的同学三三两两散坐有上方,人还没来多少。
温云左瞧右看,又盯上了天棚顶上的透明玻璃,二十来高的天棚顶上,那玻璃透明得不仔细瞧就压根就看不见。
而据知情人士温云透露,那是景氏的明玻,不仅吸热还透光的,所以现在自己坐的这把椅子它还是温的。
话又说回来,这院里的很多东西,似乎都印着“景氏”两个字。
小到食堂的筷子,大到教室里看到的教学仪器,景氏两个字,似乎是随处可见的。
“哥,看来你昨天考得不错哦~”
正想着,耳边一声亲切熟悉的女音。
“应该吧……有你这个小幸运星在,运气罢了,哈哈。”
温雨低下高仰的头,看向温雨微笑回道。
自己的水平是她自己的,温雨在人前看着傻憨,但什么事儿心里都有个度,恐怕这作弊的事情,应该是瞒不住她的。
说不定……
她已经开始暗中着手向宿舍的那些人调查最近自己和谁走得近了。
温雨听到夸他夸是自己是“幸运星”,嘴角的笑意低了几分,却多出些许轻欢,转而攸口道:“恐怕这幸运星,不是我吧?”
“你这人可真爱开玩笑。。”
温云耸肩干笑,就怕她在这儿当面质问自己是不是考试的时候作了弊,忙转着转移话题。
“我听说,这里考得好的,都是有奖金的哦。”
悄悄瞄她一眼,女孩的脸上还是保持着淡淡的笑意,就是不知怎么的,有点渗人。
“奖金?”
温雨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反问道:“我怎么没听说过呀。”
挪着身子靠近他些,对着温云耳语:“哥哥是听谁说的呀?”
“我……我也是……听宿舍的人聊天……对,他们聊天的时候,我听来的。”
心虚心虚!
温云眼神闪躲,话说得也有些结巴,好似耳边响起的是恶鬼对人猜疑的低语。
她的话里话外,总有种已然知晓自己和蓝涟间的勾当的感觉。
她的几句话下来,怎么听都带着些审问的语气。
莫非真的是自己做贼心虚了?
呸!什么贼?我又不欠她的,就非得什么事儿都和她商量吗?
温云装着打个哈欠,眼皮垂下些,装着很困的样子,倦声道:“有点困了,那个,我先睡会儿,一会开始了你叫我。”
温雨从口袋里拿个一块纸巾,帮他把面前的桌子擦好:“哥哥放心睡吧。”
温云其实没想睡来着。
可人来得比乌龟都慢!
光是趴着没人说话,抬头又怕她又开阴阳腔。
所以,在漫长的等待中,还真就给他伴着人声睡了过去。
个把钟头后,明亮的礼堂已经座无虚席。
“哥,醒醒……开始啦。”
温雨摇动着温云的双膀,将迷迷糊糊的他叫醒。
“各位下午好……”
温云才抬起头,就看着了站在宽阔讲台上的一个老成的女人在发着稿言,自己最前排的两行已经坐满了人。
他看不见人的长相,只见着前面几十个长中短皆有的长发盖的脑袋。
望望右方的边座,挨在一块坐的蓝涟齐铭拿着本子摆在台面上,底下放着一本小书,背靠着椅子,书架在腿上,正看得津津有味。
等再一回头,正对上温雨那双明晃的眼睛。
温云立马掉转方向,对着桌面含情以望。
会议上很无聊,这个介绍完就是那个介绍,听得温云直想打盹。
大半场会下来,无聊的没兴趣听,想听的好像长了腿似的,一溜烟就讲完了。
好吧,再看看直背靠腰的齐铭和蓝涟,嘴角竟然扬起微笑。
真是经验不足见识不深,昨天从图书馆借本书来多来好?
但借又能借什么呢,有意思的书看不懂字,能勉强看懂的吧,全是些儿童读物。
“唉~”
温云再一次感觉到了知识的可贵。
温云正想得出神,视台上人如无物,不知为何,安静的礼堂上忽然燥动起来,后方不少地方有人不断交头接耳。
温云扭头看看后面,杂音稀稀落落。
这是……怎么了?
“这是我们这次的考试答案。
老师发现,有人的试卷,有位男生的试卷作答,和上面的答案几乎一模一样。”
此言一出,温云背后寒凉突起,柔瞳瞬间放大,脖子一扭头一抬,迷茫惊惧的看向讲台,上边一张巨大的虚拟屏幕显示着两张试卷。
一张是自己写的一部分,笔画虽然清楚,但字迹很是幼稚,呆板无灵,跟上过一年学的孩子写的差不多;另一张的部分是印刷体,黑色的仿宋体字迹。
两个部分这么一对比,除了内容,连标点符号都是一样的。
接着,讲台上的女老师又点起了下一个部分,等众人看清,再点起下一个……
如是来七八处,大半张卷子都是相似的。
播送完毕,全场一片哗然。
温云脸红得无地自容,而另一边的蓝涟,也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讲台上的一切。
不可能!
绝对不可能!
给温云背的那份答案是他亲手改过的,意思表达一致,但内容绝不会有如此高度的重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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